刘克勤/龙城

一大早，给爸妈打电话。爸妈在小区里“放风”刚回来。

妈妈说：“关的时间长了，走不动了。”

我说：走慢点，正好看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。

妈妈说：“是啊是啊，楼下的花都开了，空气是香的，隔着口罩也能闻到。”

听得出，妈妈的心情不错。

的确，今天就该有好太阳，好风，好心情。

今天是4月8日，封城76天后的武汉迎来了“解封日”。

深圳今天也放晴了。我在窗下读木心的《素履之往》，内心一片澄明。

我喜欢木心是因为他的一首小诗——《从前慢》，喜欢了很多年。后来网上看了他的《文学回忆录》，感觉满目珠玑，却很难找到穿缀其中的引线。再后来，忘了是何种机缘，这本《素履之往》就到了我的案头。

再次翻开来，依然是满目珠玑，但渐渐能寻出一些引线来，也算是一点长进。

木心的文字无论是谈艺术、谈文学、谈建筑、谈宗教、谈人生，还是比照历史，陈述哲理，都惜墨如金，点到为止，懂不懂是你的事，而他自顾自如山涧小溪，不急不缓，不解释，不停留，一路奔向该去的地方。

这样伶俐率性的文字，让人读上瘾是迟早的事。

相较文字本身，我更爱文字底下那千转百回的思量。

这思量有时很节制，偶尔还生出几许促狭，让人觉出几分刻薄；

有时又很放松，松得兜不住接二连三砸下来的思想之石，让人怀疑这老头儿很擅卖弄；

有时候明明跟佛陀很接近了，他偏偏一掉头又落到凡尘里来，让人放心：

这老头即使素履之往，终究还是会待在这烟熏火燎、五味杂陈的人间。

读书的日子，简净又沉潜。

不知不觉，窗下的日影就浅了、淡了，最后竟不知所踪，似乎从来就不曾来过。

再等摘录完书中所有喜欢的句子，一抬头，对面窗口的灯，也亮了。

一天，又过去了！